作为现代科技界最具影响力的两位人物。马斯克和阿尔特曼在各自领域均取得了卓越成就，并在一些关键项目上存在合作与冲突。尤其是他们与OpenAI 之间的关系，更是充满了戏剧性和复杂性。马斯克与 OpenAI 的“恩怨”，主要聚焦于“开放”和“盈利”两大核心问题。今天，本文就详细剖析一下两人的恩怨情仇。

蜜月时光

在 OpenAI 创立初期，马斯克作为主要发起人，参与了 OpenAI 的创立与投资，其初衷是确保 AI 技术造福全人类。OpenAI 的初期目标是通过开放和协作的方式，避免 AI 技术被少数公司垄断，确保技术发展具备透明性和安全性。马斯克作为联合创始人之一，为 OpenAI 的早期发展提供了重要支持，不仅包括资金，还参与制定了多项战略规划。马斯克一直对AI 的潜在风险怀有深刻的担忧，担心 AI 可能失控，最终对人类构成威胁。他希望通过 OpenAI 来推动安全和负责任的 AI 发展，使其朝着善意的方向演进。
阿尔特曼成为 OpenAI 联合创始人时，已在硅谷科技圈声名鹊起，他的创业和投资经历，使他成为众多初创企业的导师和顾问。他在 YC 集团积累了创业和管理方面的丰富经验，使其深谙技术创新与商业运营之道。阿尔特曼坚信AI具备解决全球性难题的潜力（从医疗保健到环境保护），主张通过商业化路径加速技术迭代。

初生嫌隙

尽管阿尔特曼与马斯克都致力于通过技术来改善人类生活，但他们的愿景与初衷有所不同。阿尔特曼更关注 AI 的积极应用和商业化潜力。他们在许多关键问题上见解不同，尤其是关于 AI 的开放性和控制权的问题，这逐渐使双方产生意见分歧。马斯克主张 AI 技术开源以防止垄断。然而，随着 OpenAI的发展，一些 AI 技术变得越来越复杂和强大，阿尔特曼认为，某些技术应该受到更多控制，以避免被滥用。
另一个关键分歧在于 OpenAI 的商业化道路。马斯克倾向于保持 OpenAI的非营利性质，他曾反复警告“AI 可能比核武器更危险”，主张采取更为严格的安全措施。阿尔特曼则认为，为了吸引更多资金和人才，OpenAI 需要探索商业化的途径，积极推动 AI 技术的创新和实际应用。这一分歧最终导致了OpenAI 在 2019 年成立营利性子公司 OpenAI LP，以便更好地融资和扩展。此后，OpenAI 宣布接受微软 10 亿美元注资（后来微软将投资增至 130 亿美元），此举在业界引发轩然大波。
马斯克质疑 OpenAI 正背离初心，违背早先关于“开放、透明”的承诺，并于 2018 年正式退出 OpenAI 董事会。马斯克在公开场合表示，他的退出是因为与 OpenAI 的战略方向存在根本性分歧。他认为，AI 技术的发展速度和风险被严重低估，而 OpenAI 在相关问题上的应对态度未能令其满意。
马斯克的退出虽然对 OpenAI 产生了一定影响，但并未动摇其核心团队和发展方向。阿尔特曼随后担任 CEO，继续带领 OpenAI 前行，成功吸纳更多资本注入与高端人才加盟。值得注意的是，在马斯克退出后的数年里，以OpenAI 前首席科学家伊利亚·苏茨克维为代表的 AI 安全派成员陆续退出。阿尔特曼从而进一步巩固了自己在 OpenAI 的决策主导权。阿尔特曼的战略重点在于将 OpenAI 的技术推向市场，并与各大科技公司建立合作关系。在他的领导下，OpenAI 在 2020 年发布了GPT-3。这是一个具有革命性意义的大语言模型，展示了 AI 在自然语言处理方面的巨大潜力。
GPT-3 的成功不仅提升了OpenAI 的声誉，也证明了阿尔特曼在推动 AI 技术实际应用方面的能力。然而，ChatGPT 这一风靡全球的明星产品，不仅遭到马斯克在 X 平台上通过发布表情包进行的嘲讽，还被主流媒体形容为“宣传队长”——暗指这个成功的模型被当作 OpenAI 营销和公关炒作的工具。
作为联合创始人之一，马斯克常常公开表达对 OpenAI 现状的不满。2023年 2 月的一条推文中，他写道：“OpenAI 最初是作为一家开源的（它的公司名称含有 Open）非营利组织而创建的，主要为了抗衡谷歌的行业垄断，但现在它已转变为一家闭源的营利性组织，由微软实际控制……这绝非我的本意。”
紧接着，他又发布推文晒出一张与 ChatGPT 的聊天截图。截图里，ChatGPT一本正经地批判“家主”：“打着非营利组织的幌子开办营利性组织，是很不道德和非法的行为。非营利组织的资源应用于慈善或公共目的，应以透明和负责任的方式运作。任何滥用非营利组织特权的企图，只会导致公众对其失去信任，并可能引发法律后果。”

对簿公堂

鉴于担忧 OpenAI 可能逐渐演变为一家以利润为导向的公司，而非专注于确保 AI 技术造福全人类。在这种背景下，马斯克决定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争议。他认为，起诉OpenAI 是迫使公司重新审视其发展方向和决策的一种有效手段，并希望通过法律途径促使 OpenAI 回归初衷，继续为全人类的利益而努力。
2024 年 3 月 1 日，马斯克向旧金山法院提交了一份 46 页的诉讼文件，正式将 OpenAI 及其 CEO 山姆·阿尔特曼、总裁格雷格·布罗克曼告上法庭。在诉讼中，马斯克声称 OpenAI 已违背开源承诺，实质上已成为“微软子公司”。诉讼强调：“在新董事会的领导下，OpenAI 开发通用人工智能的目标已经变成最大化微软利润，而不是造福人类。”同时披露，OpenAI此前的大多数董事会成员已于 2023 年 11 月 22 日被迫辞职，他们的替代者是由阿尔特曼和微软亲自挑选的“亲信”。
在得知被马斯克起诉后，阿尔特曼第一时间给马斯克发送了一条短信，委婉地表达了不满，两人还互发了一些表情符号。相较于马斯克针锋相对的公开指责，阿尔特曼最初的回应相对温和，他还表示“怀念过去那个英雄形象的马斯克”。但后来他公开嘲笑马斯克，称其是一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嘴脸。在 2024 年 12 月的一档播客节目中，阿尔特曼称马斯克是一个“喜欢与其他亿万富翁争吵的霸凌者”，还直言若马斯克现在还留在 OpenAI，他会对OpenAI 所做的一切都感到满意。
马斯克的起诉引发了外界的广泛关注。随着法律程序的启动，双方的矛盾进一步公开化。OpenAI对此做出系统性回应：强调公司将继续坚守其使命和目标，不会因为外部压力而改变既定方向。OpenAI 不仅驳斥了马斯克的所有指控，还在官网公布了马斯克与 OpenAI 三位重要创始人的四封往来邮件。信件表明，“我们和马斯克均认识到，要获取这些资源，一个营利性组织是必要的。”在备忘录中，OpenAI 首席战略官杰森·权反驳了 OpenAI 是“微软子公司”的说法，暗指马斯克的指责源于未能深度参与 OpenAI 发展的遗憾。
马斯克与 OpenAI 决裂的原因或许在于一项双方未能达成共识的提议。2018 年 2 月初，马斯克提议，OpenAI应该“依附于特斯拉这棵摇钱树”“加入特斯拉是唯一一条有望与谷歌抗衡的道路”，但遭到 OpenAI 团队否决。此后，马斯克也未兑现起初 10 亿美元投资的承诺（诉讼文件显示马斯克的捐赠金额为 4400 万美元），还从 OpenAI 挖走人才。而阿尔特曼在成为 OpenAI 实际领导者后，成立了一个能够筹集股权基金的营利性组织，获得了来自微软等公司的巨额投资，重塑了 OpenAI 的权力格局。马斯克的角色之于 OpenAI，已不同于当初。
不过，在法律程序进行的三个月中，双方逐渐认识到通过谈判和调解可能是解决问题的更好途径。经过多次谈判，马斯克和 OpenAI 管理层最终达成了一份和解协议。根据协议，OpenAI 承诺在未来的发展中更加注重技术的安全性和透明性，并将进一步加强与学术界和其他组织的合作，以确保 AI 技术的发展始终以人类利益为核心。
马斯克曾表示，如果 OpenAI 改名为 ClosedAI，他就撤诉。这让外界质疑马斯克的起诉到底是否认真。
阿尔特曼在莱克斯·弗里德曼的播客节目中如此回应诉讼中提及的 OpenAI数宗罪：“如果可以重来，我可能不会将其命名为 OpenAI，如果我们可以向世人提供免费和低价的工具，让他们自己去利用这些工具来创造有价值的事物，这将是一个很有意义的目标和愿景。至于‘开源’，因为某些细微差别，百分之百开源并非就是最好的决定，或许将一些小型模型开源会更好。此外，如果可以重来，我也不会以非营利组织的形式来创立 OpenAI。但当初，我们并不知道后来 OpenAI 会发展成何种模样。”
2024 年 6 月 11 日，马斯克正式撤回诉讼。颇具戏剧性的是，马斯克在撤诉前日仍公开抨击 OpenAI与苹果的新合作。他还表示，若 OpenAI 的 AI软件在操作系统层面被整合，他将禁止苹果设备进入其公司，并强调这种合作存在不容忽视的安全风险。
马斯克在撤销起诉后发布了一份声明，表示对和解协议感到满意。他强调，尽管他与OpenAI 在某些问题上存在分歧，但他始终相信 OpenAI 能够在AI 技术的发展中发挥重要作用，并为全人类带来福祉。他希望通过此次事件，能够进一步推动行业内的对话和合作，共同应对 AI 技术带来的挑战与机遇。
然而，就在撤诉的两个月后，马斯克又于 2024 年 8 月在加利福尼亚的联邦法院提起了类似的诉讼。后来数月中，此举获得包括“AI 教父”杰弗里·辛顿、Meta CEO 扎克伯格等业界大佬的声援，形成反对 OpenAI 营利化转型的联盟。
尽管马斯克与阿尔特曼在 OpenAI 的战略方向上存在分歧，性格与行事风格也截然不同，但他们的个人关系并未完全破裂。阿尔特曼自己也坦承，非常理解马斯克对于 AI 未来的担忧。“我认为他真的很关心这件事，他对人类的未来处境感到焦虑不安。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能够重归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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